【专题十一】关注一线医护人员的心理健康 | 医护人员的“职业倦怠”与应对

编者按

连日来，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。

思想家管子曾说：心安则国安，心治则国治。

科学防控疫情，既需要医学的手段，也需要心理学的方法。

浙江大学心理系以理观心公众号拟刊发《保持积极心态，守护身心健康》系列短文，以飨读者。

同心协力，众志成城。

抗击疫情，我们与你在一起。

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毒灾难，让本该是万家灯火阖家团聚的新春佳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忧伤。面对迅猛发展的"新冠肺炎"疫情，广大医务工作者舍小家，为大家，奋不顾身，迎难而上，义无反顾地奔赴这场没有硝烟的人民保卫战。日日夜夜，他们顽强坚守，英勇奋战在抗疫一线。

病毒肆虐，病患还在不断增加，前线的医务工作者们持续在和猖狂的病毒做斗争。长时间、高强度的工作让医护人员们身心疲惫。一方面，紧张的工作节奏下，睡眠严重不足，完全放松的时间更是近乎奢侈。只有在卸下层层全副武装的防护服后，医护人员们才能让疲惫的身体得到暂时的休整。另一方面，持续的高压和应激状态下，习惯性“硬扛”使得医护人员们心理上的负能量亦不断累积：对可能新发病例的未知、对患者病情加重的自责、对可能受感染的担忧、情绪无暇调节、同情、无助、心力交瘁……相比生理上的体力不支，这些心理上的消极因素更容易被忽视掩盖，如若得不到及时的疏导和干预，可能使医护人员在精神上不堪重负，并大大降低医护救援工作的质量和效率。

一线医务工作者们承受着巨大的工作强度和身心压力。我们在由衷地表示崇敬和感动的同时，也应给予其精神上的必要关爱与支持，防止他们陷入长时间的压力体验导致情感、态度和行为的衰竭，出现职业倦怠。

职业倦怠（burnout）是指个体在工作重压下产生的身心疲劳与耗竭的状态。这一概念由美国临床心理学家Herbert Freudenberg首次提出，具体包括情感耗竭、人格解体和成就感降低三个方面。其中，情感耗竭(Emotional Exhaustion)指个体感到情绪和生理的资源被掏空耗尽，主要表现为身心疲惫；人格解体(Depersonalization)指个体对工作的各个方面产生消极、冷漠或过度疏离的态度和反应；成就感降低(Personal Accomplishment)指个体感到无能力，缺乏工作效率和工作成就感。这三个方面通常是有时间顺序的，情感耗竭导致人格解体，继而引发成就感降低。

职业倦怠常见于各领域，包括医疗、教育、法律等。医疗工作的特殊性，使职业倦怠更易发生。2019年的两项国内研究表明，超过60%的临床医生都有职业倦怠。医生的职业倦怠所产生的后果也是连锁式的，直接影响到病患的健康。

医生的职业倦怠会造成四个方面的影响：个体自身、亲朋好友、医疗系统、病患照护。对医生自身来说，高职业倦怠被证明与抑郁、酒精滥用或依赖、高驾驶事故风险，甚至自杀相关。医生的职业倦怠和工作-生活的失衡会让他们与亲朋好友，尤其是伴侣之间的关系满意度更低。如果夫妻双方都是医生，那么面临的挑战将会更大。

对医疗系统来说，医生的职业倦怠带来了更低的诊疗效率和更短的个人职业寿命，直接导致医疗效力降低和有经验的临床医生流失。对病患来说，医生的职业倦怠可能导致高出基线水平两倍的医疗错误，会降低病人的满意度和对医嘱的服从性。

由于比例高、影响大，医疗系统应当足够重视医生的职业倦怠情况，并进行及时监控和处理。美国临床医生Patel和Keswani提出，要从以下方面入手：

1

识别

对职业倦怠的识别是预防和干预它的第一步。目前最常用的测量职业倦怠的问卷是由美国心理学家Maslach和Jackson编制的Maslach职业倦怠问卷(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, MBI)，主要适用于医务人员，测量情感耗竭、人格解体和个人成就感三个维度，综合评估职业倦怠程度。

除了主观测评的问卷，医院还可以对有余力的医务人员进行培训，训练他们识别同事们的工作状态，以甄别是否有职业倦怠的情况出现。

2

个人干预

找个好同伴。作为医生个人，需要在工作中找一个值得信赖的工作同伴或导师，共同分担工作压力。

掌握工作-生活平衡。安排好工作之余的生活，不在日常生活中有不必要的关于工作的想法。医生可以给自己创建一个“生活日历”，有计划地为空闲时间安排一些活动，例如读一本书、和好朋友餐叙等。尽量执行好生活日历，保证好休息时间。虽然将工作和生活完全割裂不太现实，但也应当尽可能地好好生活。

量力而为。个体需要明白自己在工作中的优势和缺点，制定合理的目标，量力而为，做好力所能及的事。

回顾反思。个体需要在一段时间后反思回顾造成自己职业倦怠的重复诱发因素，做出合理的改变。

照顾好自己。照顾好自己是照顾病患的前提。睡眠质量和职业倦怠之间存在互相影响的作用，睡眠时间少于6小时是职业倦怠的影响因素，而职业倦怠又会带来睡眠问题。因此，有充足的睡眠和良好的睡眠习惯至关重要。有规律的锻炼习惯，哪怕利用10分钟的碎片时间做简单的锻炼也被证明能够降低医生的情感耗竭。练习正念也是促进积极情绪的十分有效的手段。

3

系统干预

在组织层面（医院、医生组织等）也有许多措施可以预防和缓解职业倦怠。医院应当承担责任，减少医生的“病耻感”，承认当下的医疗体系和医院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高职业倦怠。同时，还应当逐渐营造出一个开放的氛围，使得医生可以互相之间讨论自己的职业倦怠症状，获得社会支持。医院还可以收集造成职业倦怠的诱发因素，总结其中的共同点，做出改进，解决共同的问题。

在严重的疫情面前，长时间高强度工作让广大医务工作者面临心理问题挑战，其心理支持和心理自助亟需受到高度重视。2月7日，国家卫健委发布《关于全力做好一线医务人员及其家属保障工作的通知》（以下简称《通知》），要求将一线医务人员及其家属作为重点心理干预人群，主动关心，通过不同形式进行谈心疏导，减少他们的心理焦虑，给予积极的精神关怀。

在此，我们衷心希望广大医务工作者能够适时关注自身身心健康，在全力战“疫”的同时，也尽可能及时进行心理修复，以防倦怠感导致不良的连锁反应。我们也期待医院和有关部门切实响应《通知》要求，积极行动起来，为一线医务工作者提供更好的工作保障，及时有效地为他们解除后顾之忧，为打赢疫情阻击战提供坚强保证。

我知道 那一阵阵厮杀 

把你拼得伤痕累累

我知道 那一天天救护 

让你累得身心憔悴

感谢你们还日夜守护着我们，不离不弃！

加油，最美的医务工作者们！

你们若无恙，我们方能安好~

参考文献

沈迪文, 张宁, 马辉, 王惠, 刘军军. (2019). 外科医生的职业倦怠及相关因素. 临床精神医学杂志, 3, 192-194.

魏誉民, 林晓峰, 潘健. (2019). 三级甲等医院医生职业倦怠行为研究. 中国社会医学杂志, 36(3), 307-310.

Patel, R. V., & Keswani, R. N. (2019). Avoiding burnout: A gastroenterologist's toolbox. Techniques in Gastrointestinal Endoscopy, 21(3), 162-166.

文/张柳依、简简

浙江大学心理与行为科学系

图片均来源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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